那隔過黑暗的花與水

【JOJO同人】安娜徐 ARROW

感谢提供脑洞的琥珀太太!

ARROW=EROS

人鱼=安娜苏

仙女=FF

人马族=徐伦,阿强以及茸茸


ARROW

 

1.

一道光明的箭矢划过星空,地面上一个哀伤的灵魂坠落。

坠物的声响惊扰了幽潭,鸟的血液在涟漪中散开。

光辉从湖底盘旋跃上,月季般绚烂的长发划破镜面。年轻的人鱼闪烁着冰冷的眼神,不悦地打量着死鸟。

死去的生灵是一只鸽子,颈部有一圈深绿的羽毛,仿佛爱神的桂冠。它的身上插着一支箭,不知是怎样的射手划破这黑夜,用闪亮的箭矢刺穿猎物,让这倒霉的生物坠落在幽亮的湖畔。

人鱼不以为然地拔出了箭,这湖里已经没有其他生物的踪迹,他只当这是女神赐予他的分解体。

见证这一切的只有湖中没有形体的生物,湖中别的生灵已被人鱼悉数戗戮,他生于万物的生灵,却无法感知万事万物的温度。他爱拆解胜过一切,如果没有他贝壳一样美丽尾巴的节制,恐怕整个世界都要为他所破碎。

即便如此,因为他的美丽,阿芙洛狄特依然对他青睐有加。她赐予他比一切人鱼都艳丽的头发,使它胜过三月的山茶;赐予他石榴般鲜艳欲滴的眼眸,只要他们坠入湖里,整片湖水都会染成石榴的颜色;他的五官要精致过所有近亲,正如他把他们条条分解一般精细。如果他愿意爱美丽的阿芙洛狄特,我想爱神不会吝啬赐他行走的权力。

可是美丽的人鱼不愿爱,他只生活在这片死寂的湖中,与他的美丽,和那已无人呼唤的孤寂的名字。

安娜苏。

与安娜苏度日的,只有安娜苏自己。

他把箭矢丢入湖底,完全无视这射手是怎样一位奇才,他撕下鸟儿的翅膀,发现鸟儿的骨骼竟然是金子。

安娜苏被震惊了,他再次翻过鸟儿,查看它闪烁着光辉的绿羽。一缕微软的金线乘着月亮的光辉从湖底映出,安娜苏知道那是厄洛斯的金箭头。人鱼立刻明白了——是射手的箭射落了爱神的信使,衔着金箭头的鸽子。那只鸽子必然要把金箭头插入自己的心里,箭的另一边便是任性的阿芙洛狄特。

(安娜苏曾经为厄洛斯洗净他脏污的脚趾,为了这恩情,一向与爱神横行霸道的他才没有把虚假之爱箭射穿自己的心脏,改用了这只倒霉的鸽子。)

 

无端地,人鱼的心中升起一种情感,既非对爱神的厌恶,也非对小爱神的感激*1。他凝视着手中残破的信使,开始想象将它射落的射手。如果没有他神乎其神的一箭,恐怕自己将要陷于一场不明不白的热恋,丑陋的火神恐怕要像自己肢解万物一样卸下自己的鳞片,把它们贴在他与爱神无爱的床榻以示纪念。

安娜苏的心脏鼓动着,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热切的声音在自己的体内涌起,所以他没有注意清脆的马蹄声溅飞石块,也没有察觉到光滑的马毛摩挲树叶。

他听见的是高昂的女声,他回过头,下意识地把鸽子藏在身后。

来者是一匹俊美的人马,她的人身有着圆润又坚毅的额头,柔和的眼眶闪烁着漆黑的睫毛,狄俄尼索斯上好的葡萄在她美丽的眼眶中转动。她脖颈得体修长,一段细腻的薄纱遮住了她挺翘的乳房。她的腰肢和手臂像她的马身一样,健康,却富有女性的美感。亚麻黑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出水银一样的光辉,蓬松的马尾驱赶着夜间的蚊虫,她驻足在湖畔,背着弓对安娜苏招手:

“你看见一只鸽子掉下来了吗?我射中了一只鸽子,它大概掉在了这里。”

“没有,我没有看到。”

安娜苏把鸽子浸入水里,鸟儿的血液在湖水中渐渐变淡,把他的鳞片染成淡粉色。

人鱼的心脏鼓动着,一丝绯红飘上他清高的双颊。人马的声音温柔而雄健,安娜苏第一次感受到局促不安。

 

“安娜苏,你还是少骗人为好,我明明看到一只鸽子掉进了湖里,还很漂亮呢。”

一具女性的身体出现在湖边,她的上身靠在岸上,紧贴着人马的前脚。

“这位漂亮的人马小姐,你不要信他的话,我看到他把你的箭扔到湖底了。”

人马看了看绿头发的女性,又看了看人鱼,她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,

“哎,真是受够了。先是你,突然冒出来的家伙,你说那边的人鱼小姐在说谎,但我觉得你更可疑。”

听了人马的话,绿发女性开怀大笑,安娜苏则羞赧地别过了头。

“哈哈哈,这位小姐,那条臭鱼是个男的,虽然他的头发比我见过的女人都好看呢。他把整个湖里的活物全都杀光了,看到了你的鸽子也想藏起来!我是这湖里浮游生物的精灵,你可以叫我FF,如果不是我小到他无法捕捉,恐怕我也会被杀。我一直生活在湖里,他的一举一动我可看个一清二楚。”

说着,那个女人就消失在湖里,又在湖心探出了头,

“看吧,我就是这样存在的。你可以相信我了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人马就看到女人的头被削成了两半。那条富有静美,像玫瑰之神化身的人鱼毫不留情地把她劈开了。人马惊呆了,她扬起蹄子想要去救人,但人鱼却游了过来。在皎洁的月光下,他的鳞片宛如阿芙洛狄特诞生的贝壳一样闪烁着缤纷的色彩。

“不要再靠近了,马不会游泳。那东西死不了,让她一直说下去只会惹人厌烦。”

人马看着人鱼浮出水面,他确实有着男性低沉的音色,但她又觉得那声音十分悦耳,不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沉闷。

安娜苏挽起自己月季一样的长发,把湿透的鸽子交与人马,

“我藏起鸽子是因为我爱你,我倾慕你超凡的射技。美丽的人啊,请和我结婚。我们没有人类的脚,不必去阿芙洛狄特的圣殿请求祝福。我与你同是大地母亲的子女,宽容的地母自然会祝福我们。”

月光下,人鱼的身躯仿佛是大理石雕成的,水渍从他身上滴落,映射出光滑的造影。人马觉得他确实很美,可毕竟来事太过突然。她屈下马身,接住了安娜苏递与的鸽子。

“我知道厄洛斯的箭头毫无预兆,爱情之火会突兀地燃烧。虽然铅剑头还未刺入我的心脏,但请容我说一句,你是阿尔忒弥斯的追随者,我是菲吕拉的后代,我们要怎样结合呢?”

安娜苏跃离了水面,拍打着鱼尾挣扎向人马所在的浅滩,他用湿润的手指抚摸人马的面颊,用冰凉的舌头舔掉人马脸上的汗滴,

“如果你愿意嫁给我,我可以和欧墨尼得斯做交易。我用我的永生换一双腿,这样就能跟随着你。”

人马有些尴尬地躲开了安娜苏的爱抚,

“我有四条腿,跑得比疾风还快,你不可能追得上我。”

“那我就把我的肉体交给仁慈的珀耳塞福涅,她会让我的灵魂晚晚地见到摆渡人,在你死去之前,我的灵魂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
人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,她看向安娜苏石榴色的双眸,却只找到了坦诚,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欺骗。

“可是,我想,至少还要我父亲的同意……”

 

“怎么了,徐伦。”

两人回过头,看见一匹健硕的黑色马人踱近了他们身边。

“爸爸,我射中那只鸽子了,你看,它的骨头是金色的。”

声音雄厚的马人接过了鸽子,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,一匹金色俊美人马也赶了过来。

“徐伦,你果然是最厉害的射手。我们伟大的祖先喀戎在冥冥中引导你,你将会成为半人马中的英雄。”

“谢谢你,乔鲁诺……高祖父。”

“我和你年龄相差不大,直接叫我乔鲁诺就好。”

“好的,谢谢你,乔鲁诺。”

徐伦立起身子,往乔鲁诺的身边走去。

“徐伦,那边的人鱼小姐是谁?”

“啊。他不是小姐,他叫安娜苏。我射中的鸽子掉进了湖里,是他帮我捡到的……还有……”

徐伦说着说着,开始难为情起来。乔鲁诺见状便问道:“还有什么?我们都是你的血亲,你有话直说就好。”

 

“他说要和我结婚。”

徐伦有些害羞地说出了事实,她实在感到难为情,就用手抓着头发往安娜苏的所在看去。

 

徐伦此话一出,安娜苏便疯狂的点头,他用尾巴笨拙地在沙滩上挪动着,漂亮的手指杵在沙子里。他一边想要到徐伦父亲的身边,一边还说着自己将与女神的交易,但话还没说完黑色的人马便把徐伦抱在自己怀里:

“绝对不行。”

乔鲁诺见此,有些无奈地笑着,摇了摇头,

安娜苏呆住了。

“安娜苏先生,我可以理解你的热情。徐伦是一位极富魅力的女性。但事出突然,我们也不会贸然把徐伦嫁你。更何况按照你的想法,你甚至没有一具身体。我们更不会把徐伦嫁给没有肉身的鬼魂的。”

说着,他牵起了徐伦的手。

“徐伦射下了这只鸽子,足以证明她的实力。她现在是一位合格的人马战士了,我们要为她庆祝。再会,安娜苏先生。”

安娜苏呆呆地坐在岸上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显然,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利落地拒绝。

在一片寂静之中,只有徐伦走向他,俯身把他抱起,然后放入清亮的湖水中。

“能被你喜爱是我的荣幸,因为你确实很美。但这事太突然了,我父亲才会那么斩钉截铁。你不要太伤心,他平时不是这样的。我送你到这里,其实我们就驻扎在这附近,希望你允许我们用你湖里的水,再回。”

徐伦冲安娜苏摆了摆手,便随着父亲离开了。

安娜苏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,难过到不能言语。FF则浮出了水面,笑嘻嘻地说他活该。

人鱼不理会她的嘲笑,迅速游向岸边,他挽起罗马皇帝都要为之赞叹的长发,阿芙洛狄特赐予它玫瑰一样的颜色,la vie est belle en rose,他第一次与这祝福如此切近。人鱼的手指掂起湖水,水滴状的晶钻跌落湖底。

阿尔忒弥斯的祝福在夜晚奔驰,

伟大的赫拉克勒斯在星空闪烁之时,

如果美貌不是诸神的阴谋,

啊,可爱的人啊,为何你要拒绝我爱的眼神?

当我的秋波无处目送,

你与你的同伴相依入睡,

啊,迟钝的爱人,为何你的双眼不为我驻足?

你说厄洛斯并未插足你的情感,

可你不爱美丽的我,

足以证明你无情似磐石。

 

安娜苏作为人鱼,漠视着其他的人鱼。但第一次尝到被拒之苦闷时,铭刻在他血液里的某些东西还是被激发了。他虽然是男性,但声音柔和缠绵,完全隔绝了他乖戾冷酷的本性。

“所以说,这真是一首好歌。”

FF浮出水面,远远地对安娜苏说着,

“如果你是这样一条普通的人鱼,她一定会爱上你的。”

安娜苏看了FF一眼,便不屑地甩过了头:

“这事还轮不到你多嘴,徐伦不爱我不是因为别的,只是因为她还不爱我。”

“我想你不必对这事做特地的说明吧。”

FF摇了摇头,又化作湖中的浮游生物,不见踪影。

作为一个旁观者,她很理解安娜苏的心情,但她更能体会到徐伦的处境——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爱上别人,就算对方是个绝世美女也一样。有人爱美色、有人爱品德,有人爱神的指引,而安娜苏和徐伦之间只有一个不正常人的一厢情愿,徐伦看上去是个正常人,或许她不会心动的吧。

而在远处,徐伦一行人确实也听到了安娜苏凄婉悲切的歌声,那歌声的感情过于投入,让徐伦在父亲和乔鲁诺面前十分羞赧。

“先说我什么都没做!我只是射死了一只鸽子。”

承太郎只是点了点头,他理解女儿的处境。

“但是他很真挚。”

“那你也不要被打动。”

徐伦点了点头,回首看向安娜苏所在的湖边。人鱼已经不再歌唱,可是那阴柔缠绵的歌声却还在徐伦心中久久不能散去。

于是她掂起一支箭,拉开弓,在一瞬间放开了闪亮的箭矢。箭的尾羽划过星空,不知飞向何处。

“徐……”

承太郎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乔鲁诺拉住了。

“承太郎先生,徐伦只不过是在表达敬意。”

黑色的人马收住了声音,一语不语。

于是在黑夜里,寂静的大地上溅起马蹄声碎碎,不久便平息。人鱼与人马各有所思,在睡梦中迎来黎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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